【策舟/松玉】三月春 he


  

  第一次尝试第一人称写文,有私设。


阒都的风没有茨州的凉,也没有端州的冷,但伴随着细雨落下,却是那样的刺骨。


我端着药走进屋子时,公子正一边书写一边咳嗽,我脚步轻缓的上前道:“公子您该喝药了。”


书案内的公子身材瘦弱得可怕,像一张白纸,又像是一只鹤,仿佛风起便要去到九重天。比起主子寒剑般的锋芒,公子却是如玉般温润平和,只是他的眼眸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,不仅燃烧自己,也烫伤了身边的人。


公子看着我,掩嘴的帕子上全是血,可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:“放下吧。”


“公子您又咳血了,我去告诉主子。”


“别去...别去...”墨汁侵染了宣纸,如同他命一般随时消散。


“公子您按时吃药,就能好起来的。”


他放下毛笔,看着窗户上挂着的重彩出神,他实在是太瘦了,瘦得可怜让人心疼,可看到那手腕上的红线时,笑得是那样的明媚:“马上到春三月了吧。”


我回道:“是啊,听说菩提山上的桃花已经开了,等公子您好了,让乔侍卫带您去看桃花吧。”


“桃花啊...”


公子的声音很淡,却又突然咳了起来,看着鲜血止不住的从嘴角溢出,他瘦弱的身体倒在氅衣内我连忙喊着:“公子...”


门外响起主子的声音,一身白影掀开帘子,声音急促紧张:“元琢,你再等一下,等一等松月...”


看到主子的身影,我欲要行礼却被挥手示意退下:“你下去,费盛去请既然来。”


“是。”门外费盛飞速离去。


看着元琢一身的血迹,兰舟不敢碰,他怕一碰元琢便碎了。


五脏六腑在这一刻全都撕裂,鲜血不停的从嘴角流出,姚元琢喘着气断断续续道:“府君,洵儿年幼,这天下还需你来坐几年,待…”


“元琢你别说了,你需要静养,一切等你好了再说。”


“好不了了…”看着窗外,姚元琢想要抓住什么,最后也只是手心里空无一物,“要是能早点遇见就好了…”


听着里头的动静,我本站在外头候着但此刻已经容不得我再等下去,我掀帘而入道:“主子,公子的病我能治,让我试试。”


主子打量起了我,目光变得冷冽,语气不善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
我匍匐在地言语诚恳道:“我是什么人不要紧,要紧的是普天之下除了我没人能救得了公子。”


“元琢呕血不止,是你做的。”


折扇挑起我的下巴,我不敢直视主子,他生的实在是好看,好看到让我自行惭愧。


“公子所中之毒必要他命,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,徐徐养之不行,以柔克刚不行那就以毒攻毒,世间最毒不过蛊毒。”


“你给元琢下了蛊毒?”


“是。”


“什么时候开始下的。”


“入都前。”


身后继续传来咳血声,兰舟不敢再赌,可那是璞玉元琢,是洵儿的帝师,策安的好友,他的知己,乔松月的命。


折扇收起,那扼住咽喉的手收回,主子冰冷得没有起伏的声音道:“今晚元琢有事,你必将凌迟而亡。”


我迅速起身道:“若救不回公子,我以命换命。”


竹帘放下,主子已经坐到外室等候,而我看着公子惨白的脸,从怀中拿出银针以及一只如鲜血般艳丽的虫子。


另一头,费盛带着既然急匆匆往院子里赶道:“既然小师傅快点,晚了就来不及了。”


既然一身僧袍,圆圆的小脑袋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严肃认真道:“姚公子的毒我治不好的,除非…”


费盛心想自从一灯大师死后,主子和姚先生的身体愈发羸弱,更别说端州一战后,主子还昏迷不醒数日之事,如果这次姚先生挺不过去,他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情况。主子和姚先生都是同病相怜之人,若是…


看着既然,费盛道:“就算治不好,能让姚先生挺过这春三月,看到主子登基称帝也好啊。”


既然双手合十: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我真的不行,除非…我师姐在。”


“你师姐?”


“我师姐云游四海十多年了,我也没见过她本人,只常听师父提起师姐的事迹,说师姐是这世上最难以琢磨的鬼医,经她之手的病人,没有病死的。”


“你怎么不早说,我们好去寻你师姐的下落。”


“不行的,师父说师姐慧极必夭,师姐怕是不在了。”


两人走到院外时,既然忽然停下了脚步,随后对着院门鞠躬行礼道:“有佛在此。”


费老妈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,看到既然不肯进门便要把人拎起道:“什么佛,救人要紧。”


从院内散发着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檀香,院中那株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的山茶花忽然盛放,既然道:“姚先生的毒已经解了。”


“什么!”费盛一惊。


屋内。


我看着双眼紧闭,但呼吸已经平缓的先生,将掌心的蛊虫收好道:“辛苦你陪我走这一趟了。”


竹帘外,主子的声音响起:“两个时辰过去了,元琢如何了?”


将银针和蛊虫收好,我走了出去,此刻外头不仅坐着主子,还有二爷以及那位乔松月。


看着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人,这一次我没有行礼而是说着:“姚先生的毒我治不好,他的腿我也治不好,我只能尽力让他多活十年,至于十年后如何就看乔侍卫的造化了。”


听到这话,主子立即看向乔松月道:“松月你去看看元琢。”


“是。”


外室只留下主子和二爷,二爷的气势愈发霸道,光是坐在屋内就给人一种压迫感,他看着我问:“你到元琢身边不过三个月,你究竟是谁?”


“我乃世间万相。”


“你到底是谁?”二爷似乎没了耐心直接起身走向我。


一旁的主子赶紧将人拦下道:“策安别冲动。”


“这个女子三个月前出现在你跟元琢身边,她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们都不知道,不问清楚我实在难以安心。”


“策安她若真有杀心,我跟元琢就不能活到现在,所以安心坐下好好说。”


我看着这对璧人,也心知萧策安心中所忧道:“沈公子,萧公子你们二人会长命百岁。”


“敢问您是谁?”沈兰舟问。


那样的剧毒,两个时辰便解了,这样的人绝不是凡人。


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小孩的声音:“费侍卫,里面有佛,我们不可这样进去见人的。”


“哎呀我说既然小师傅,你就别磨叽了,赶紧进去吧。”


月辉照进屋内,一个小孩出现我看着他露出淡淡笑意。


既然在看到那女子时一惊道:“佛…佛成了师姐。”


世人千面佛有万相,我看向既然道:“我不是佛。”


既然听师父提起那位天赋卓然的师姐无数次,也看过她的画像,如今见到真人不觉得她离经叛道,反倒是有佛性。


“师姐这些年您去哪了?”既然走向我,我却后退了几步。


我并非红尘客,来此一遭不过是解一段因果,还报一恩,如今尘缘已了自该回去了。


“既然,我已不是你师姐。”说完看向坐在明堂上的两人道,“两位公子,珍重。”说完走向那茫茫夜色中。


既然追着师姐的背影而去,却只捡到一串佛珠。


山茶花院内,沈兰舟看着昏睡中的人问:“元琢如何了。”


轻轻握着元琢纤细的手腕,乔松月红着眼眶道:“只是睡着了。”


“那女子是既然的师姐,人已经走了。”


“我要好好感谢她。”


“她在元琢身边三个月,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元琢喝的药方改了,然后再以毒攻毒为元琢续命十年。”


“十年足矣。”


看着知己朋友,沈兰舟转身离开,又看到站在屋檐下等着自己的策安露出笑意:“策安等很久了吗?”


新的狼王伸出长臂将月亮揽入怀中道:“我要和兰舟长命百岁,所以等多久都行。”


“策安我们回去吧。”


“好。”


姚温玉觉得自己做了场梦,他梦到小时候跟着娘亲去礼佛时救过一位大姐姐,大姐姐长得像佛,却浑身的血气,那双眼睛尤其的凶,但他却不怕。


后来大姐姐的容貌逐渐与伺候自己的侍女重合,他才惊觉自己的命是佛救回来的。


雪停了,从天下下凡的谪仙染上了松下月的影子,睁开眼时正好看到胡子邋遢的男人,过往的种种皆释怀了:“乔松月,今年的春天同我去一趟菩提山吧。”


窗户的重彩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声音,乔松月看着醒来的人道:“三月春我同你一起。”


“好。”


淳圣三年,世子萧洵正式册封为太子,拜璞玉元琢姚温玉为师,入主东宫。


同年,淳圣帝在离北同乾钧王成婚,狼王成了皇后,却在回阒都后,淳圣帝又下嫁给乾钧王为王妃,这混乱的关系可把礼部给整懵了。


又是一年的春三月,菩提山很是热闹。


微服出巡的淳圣帝带着他的皇后策马走上菩提山,还未走近院子就听到一阵琴音。


沈兰舟张开折扇道:“策安你猜这琴是谁弹的。”


“元琢吧。”
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
“这琴音断断续续,想必不是真的在弹琴,到像是在做些愉快的事情。”


了然于心,沈兰舟道:“那我可真是为元琢高兴,我们晚点再进去吧。”


“我带你去山顶看看。”说完将兰舟抱上自己马策腾而去。


丁桃和历熊一看两位主子又走了,便对着身后坐在马车内的太子喊着:“太子,陛下和王爷走了,我们去采蘑菇啦。”


车帘掀开,露出太子有些严肃的俊脸,可毕竟是十岁出头的孩子,萧洵下了马车道:“走吧。”


历熊也高兴道:“走咯采蘑菇去了!”


海东青决盘旋在树梢之上,远处还有猛在巡视领地,菩提山的春日美得令人沉醉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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